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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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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關上,我靠在房門上,心想著白昔為什麽不讓我知道他身體如此不好,難道真是話本子說的那樣,男人們只想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保持好的一面?

我咬著手指頭,心裏亂作一團,如今的我對白昔全然沒了那種感覺,若他真的喜歡我,我可如何是好,要怎麽和他說清楚我對他沒有那種情感呢!

一覺醒來,我睜眼便見白昔坐在我的床頭,他微微含笑,面容不似昨夜的蒼白,我坐起就問:“白昔你的身子好了麽?”

白昔點頭笑說:“休息一晚也就好了。”

“婁雪怎麽樣了?”

“我已經把她帶到冰潭,守山的小童會照料她的。”

我咬咬唇實在想不出還要說些什麽,白昔也好似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我支吾半晌只好說:“白昔,我要換衣服了。”

“嗯。”白昔點了點頭,卻依舊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可是你在這裏,墨染說過男女有別,不能在男人面前換衣服的。”

白昔眸光一滯,裝似不經意地問:“蕭瀟在墨染面前換過衣服麽?”

我當即就答:“那怎麽一樣……”

猛然住口看向白昔,此時白昔嘴角的笑慢慢褪去,起身道:“已經準備好了飯食,你起了以後吃些罷!”

我咬唇有些後悔自己說出那樣的話,若白昔當真對我有意,我那樣說,應是傷了他的心的。

飯桌上,只有我一人的碗,白昔坐在一旁只看著我,我握著竹筷攪過來攪過去怎麽能提不起胃口。

“怎的?平時不是只要有吃的,就高興不已麽!”

我擡眼瞅向白昔,吸了一口氣,說:“白昔認識墨染麽?”

白昔嘴角的笑僵了一下,說:“認識。”

“那你知道他現在在什麽地方麽?”我放了手中的竹筷,問他。

白昔沈默了好長時間,我們四目相對,我眼裏急切,他眸中淡然,許久才聽他說:“墨染受了傷,此刻正在養傷。”

“那……”我張了嘴,卻不敢再問墨染在哪裏養傷,白昔的那雙黑眸中也有一股悲傷,與昨夜松樹下的那雙黑眸如出一轍。

“白昔是喜歡上我了麽?”

“是。”

我本以為白昔會顧及顏面,說一些否定的話,那樣,我也能裝作不知,以後與白昔保持距離,可白昔肯定的回答,倒讓我不知所措起來。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白昔突然拉住我的手拖著就往外走,我因心中有愧自然不敢掙紮反抗。

白昔帶著我在長廊走走拐拐停在了一扇門外,我偷偷瞧向白昔,此時他正看著我,眸光閃動,他擡手卻沒有立馬推開那門,我見他好看的手指觸到那門時又收了回來,最後還是推了開。

我不知裏面有什麽,白昔竟然會緊張成這個樣子便轉眼看了過去,月下仙人的對面盤腿坐著一個人,那人背對著我,看不清容貌,此時的月下仙人似是靈魂出竅,他們二人盤腿而坐似是感知不到外界。

我又看向白昔,白昔卻不看我,他拉著我的手朝那人走去,那人穿著白色衣衫,長發悉數散著,是昨夜我在松樹下看見的人,我驚得不能言語,嘴唇也上下打顫,這人與白昔長的一模一樣。

“他就是墨染。”

我怔怔地看向墨染,此時他的睫毛顫動似是要醒來,果然,他睜眼看見我時,眸子裏也盡是不可置信。

“你怎麽帶她來了?”月下仙人顯然也是不相信一睜眼便瞧見了我,微微喝道。

白昔無所謂地笑了笑,說:“她終歸有一天會記起來的。”

我只看著墨染,心房中似是有什麽東西在跳動著,這感覺異常的陌生。

“她竟……有心了麽!”月下仙人看著墨染,說話也結巴起來。

“是啊!”回答的是白昔,白昔瞅著墨染,似是有些無奈地笑說:“我以為你對不她不甚上心呢,原來為她竟做到這個地步。”

墨染慢慢垂了頭,長發遮住了他的臉,我自然聽不懂他們說的這些,但也明白知道他們此刻說的是我。

“我是誰?”我蹲子,拽著墨染的胳膊,認真的問。

墨染擡頭看我半晌,嘴唇張了一下,沒有說話。

“蕭瀟,你是誰,要問你,你當初為什麽要抽離自己的記憶,你在自己身上施了咒困在冥府,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白昔痛心疾首地看著我。

我身子往後一跌,全然記不得他說的這些。

我拽著白昔的衣擺站了起來,兩條腿都有些 ,“我想和墨染待一會兒。”

白昔本想扶我的手又收了回去,然後松開了我轉身就走了出去,月下老人看看我又看看墨染然後也跟了出去。

墨染依舊坐在那裏,我走過去坐在他的對面,“能跟我說說以前的事麽?”

墨染怔楞一下,我又說:“就是我做鬼之前的那些事,我的心,我的情絲,就是那些事。”

“長生……”

我擡頭,墨染似乎還是不習慣笑,他的嘴角扯動了幾下,終是作罷,“你叫長生,是無色天上的一株玉參,你的心被當做藥引,你的情絲……”墨染頓了一頓,擡手指了指自己的頭,“在這裏。”

我嘴角癟著,總覺得我的故事可能會很淒慘,便轉了話題問:“那你怎麽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墨染似是沒有想到我忽然改了話題,只楞了一下,便說:“那個法師險入魔道,為此,便成了如今模樣。”

“法師?”我皺眉問,“哪個法師?”

墨染無奈嘆氣,指了指我發間的桃木釵,“給你發釵的那個法師。”

我心念一動,忙問:“你可知道他後來去了什麽地方?”

“我與他分別後,他朝東去,應是到了東海。”

我猛然想起那個烏賊,便叫道:“那法師已不在了。”

“墨染,我與東海的老龍王相識麽?”

“相識,你常常到東海去。”

我點點頭,怪不得那老龍王見我會那麽高興,我嘆了一聲,又看向墨染,“墨染……我以前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墨染耳根微紅,我瞧他模樣,便知被自己說中,隨即又問:“那墨染呢?墨染以前對我可有愛意?”

沈默了許久,墨染搖了搖頭,我嘴角一僵,有些掛不住面子,我以為墨染護著我的空心,又在人間照顧我多年,定是對我有意的,“哦,這樣啊!”

我訕訕地把視線移向別處,“那你好好休養,我走了。”

我剛起了身,墨染便開口叫住道:“長生……”

此時我已背對著墨染,“我叫蕭瀟。”

我一路哭著,一路罵著墨染,當撞上白昔時,我眼淚婆娑的看著白昔,搖頭哭訴道:“白昔,我上輩子眼拙,這輩子眼瞎,在一棵樹上吊死了兩次,啊……”

白昔長嘆一聲,說:“他未必對你沒有情意……”

“有個屁……”我用衣袖擦了擦鼻涕,用手抹了一把淚,說:“是我自作多情了……”說著說著又覺得萬分委屈,就又哭了起來。

等我哭夠了,兩只眼睛也紅腫成了兩個核桃,月下仙人瞄我一眼,說:“有什麽打算?”

我不言語,白昔看我許久,說:“我出來的時日也不短了,要回冥府一趟。”

言罷有些擔憂的看著我,我一擡頭就看見四只眼睛都在看我,我癟著嘴說:“看我幹嗎,該幹嘛幹嘛,我要回老家。”

“你老家在哪兒?”月下仙人問。

我一楞,半天接不上話,想起和墨染生活的那些年,鼻子一酸,便又抽噎著哭了起來。

最後,白昔說讓我先住在月下仙人這裏,等他辦完了事會盡快來找我,我下意識地想他的這個盡快肯定又是好多年,就像我做鬼在人間等他的時候一樣。

白昔還是走了,我站在無相山的山門外,看著他駕雲離開,直到他的身影不見,月下仙人才說:“你還記得這個麽?”

我瞅著月下仙人手中那個透明的白玉珠,搖了搖頭。

月下仙人挑眉又問:“當真沒有半分印象麽?”

我被月下仙人那喜感的眉毛逗的笑了出來,又是搖了搖頭:“沒有印象。”

“這東西是你的,你那個時候來我這裏轉悠,留在我的姻緣樹上的,我日後發現,也不知這是什麽東西。”

我伸手接過,看了看,玉珠渾體冰涼,滑溜溜的,我正想還回去豈料那玉球一個打滑便從我手掌摔在了地上。

“呀!”

“啊!”

我和月下仙人有默契地驚叫出聲,看著地上碎成碎片的玉屑,我心中發起慌來,不敢擡頭,就怕一擡頭就看見月下仙人發怒的臉。

那些碎片中有一團霧氣漸漸凝聚,我和月下仙人都是看著,那霧氣慢慢糅合在一起朝半空升去。

“我喜歡墨染。”

那霧氣之中忽然傳來一聲長叫,我和月下仙人都是嚇的顫了一下肩膀,定睛再瞧,只見那霧氣之中漸漸顯現出一棵古老的松樹,松樹上掛滿了紅線,可不就是無相山的姻緣樹麽。

樹下立著一個青衫女子,那女子頭上挽著發髻,發髻上捆著許多的青色頭繩,女子朝著松樹叫了一句,然後有些洩氣的嘟囔道:“可是墨染為什麽不喜歡我呢?”

月下仙人狐疑地看我一眼,我自然對他的側視視而不見,畫面上的女子走到松樹下狠狠地踹了幾腳樹幹,然後又說:“摳門的老頭,不就給你要根紅線麽,小氣吧啦的。”

我抿抿唇,咽了咽口水,說:“那肯定不是我。”

畫面中的女子忽然擡頭仰望著天空,一張和我長相無異的面孔很是清晰的顯現出來,那女子揚天長嘆一聲,然後伸出手掌再慢慢合攏,再攤開時,手心之中就有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珠。

霧氣消散,我正想著原來我上輩子是那個模樣,就聽月下仙人沈吟著道:“若是如此,那旁出定還有這些玉球。”

“啊?”我不明所以,月下仙人瞟我一眼,說:“你的那些記憶,可能會像這個玉球一樣被你扔在了什麽地方。”

又過了一夜,清晨醒來,月下仙人看著我的兩只黑眼睛,怔了片刻,說:“我想你要是找回那些記憶,很多事情也就能解釋清楚了,可能當年天帝歸位的事也能說得清楚了。”

“然後呢?”我嘴角抽了抽,這事怎麽會扯上九重天上的天帝呢。

“什麽然後,你得去找那些玉球。”

“我怎麽知道去什麽地方找。”

“你不知道誰知道。”月下仙人見我態度惡劣,就擺出一副更惡劣的嘴臉對著我。

我氣勢弱了下來,只聽一道聲音傳來,“我與她一起。”

我心裏咯噔一下,昨晚上我想了一晚上的人此時站在那裏,還說要我一起去尋我的那些記憶碎片。

我癟了癟嘴也不言語,靠在門邊也不看他。

月下仙人想了想,說:“當心身體。”

“嗯。”

下山路上,我心中一直盤旋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對於墨染,我既想與他一起,又不想與他一起,正巧到了山下時,那股“我不想與他一起”的想法占據了上風,所以,我瞅準了時機便溜了。

我一直跑了兩天,墨染都沒有追上我,我不知道墨染是不是隱了身在我附近什麽地方,也沒有刻意用桃木釵感知墨染,我想著只要我看不見,心裏便舒坦自在了許多。

塵世,我並沒有去處,且沒有了墨染白昔的照料,所以只能化作乞丐隨意尋了一個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過著風梳頭、雨洗頭,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淒苦日子,終於到了一個還算熟悉的地方,安城。

我仰頭看著城樓之上的字,覺得我和安城當真是非常有緣分,隨意選的方向,居然能走到安城。

我知道安城裏是沒有乞丐的,可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破衫襤褸,不知道進城以後會不會像上次一樣被當做另類,有什麽變故。

誰知,我進了城發現,處處都能遇見乞丐,我混進乞丐窩一番打聽才知,安城的城主自夫人逝世以後大變,什麽事都撒手不管,所以安城便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我尋到城主府的時候,被眼前的景象驚的不小,大門敞開著,從門外就能看見裏面雜草叢生的地面,我踏步進去,朝庭院深處走去,四處的蕭條與我離開時當真是天壤之別。

作者有話要說:

☆、雲桑的夢

我尋到雲桑時,他正在看書,很悠閑的看書。

“是你!”

後院的水池旁,他正躺在搖椅裏翻看著手裏的書籍,見有聲響便放下書看了過來。

我原以為我這模樣沒幾個人能認出,豈料被他一眼識破,只好笑笑說:“是啊,是我。”

他臉上的冰冷褪去,一副溫和面相,“你怎的混成這般田地?”

“一言難盡啊!”我由衷喟嘆,看他一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道:“你怎麽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這樣子不好麽?安城的百姓,日日夜夜盼著我不再是那副冰冷模樣。”

我無語以對,許久才說:“話雖如此,可你這……你這瞧著也怪寒酸的。”

他依舊一襲白衣勝雪,眉目之間也清秀俊朗,可不知怎麽的,見過他以前的模樣,倒覺得現在的他有些落寞。

“你……婁雪沒有回來過麽?”我試探著問。

果然,他眉頭極不可見地輕輕動了一下,握著書卷的手也緊了緊,手背上的血管都凸了起來。

“她竟還活著麽?”他並沒有像我預期的那樣振奮,聽聞了我的話,只是慵懶地笑了笑,然後又看起書來。

“是還活著,你要不要去尋她?”我極力地勸說,實際上我要去找那些玉珠,卻沒有膽量一人上路,若是拉上雲桑一起上路,我想興許好些。

雲桑略有猶豫,我便加足馬力,繼續說道:“她可是盼著你去見他呢?”

雲桑挑眉看我,我鼓足勇氣,胡謅道:“你也見識了白昔,就是和我一起的那個男人,白昔不是普通的人,婁雪也不是普通的人,白昔送婁雪回去的時候,婁雪這麽說的,她說她還想見你。”

“是麽?”雲桑幽幽地說了一句,遂即便又笑說:“既然她想見我,為何不來找我!”

我語塞,半晌接不上話,雲桑把書往一旁的小幾上隨意一扔,笑道:“若我是她,這輩子便都不會想見我。”

我被繞的雲裏霧裏,只知道我是沒有騙住這小子,便有些耍無賴地說:“那你先給我些吃的,我餓了一路。”

一直到了太陽落山,我才吃著東西,雲桑說每天只這個時候才會有人來送吃食,我好奇地看他,他說:“原以為這樣就會死,沒想到竟能活這麽長時間。”

我狼吞虎咽地掃食完一切,意猶未盡地看向雲桑,雲桑攤攤手說:“只有這些。”

夜間,我洗了澡,在院子裏的水池子裏。

我抓了抓雞窩似的頭發,問雲桑能不能洗澡,雲桑說可以,然後指了指那水池子,我問他萬一淹死了怎麽辦,他說那水池子很淺,不會死人。

我又不死心地問:“那萬一被誰瞧見怎麽辦?”

他答:“這裏就是鬼也不會來。”

我又說:“那怪冷的。”

雲桑聳聳肩,沒有言語。

我盯著那泛著粼粼波光的水面,身上的虱子又在我身上撓起癢來,轉向雲桑,乞求道:“能不能給我燒些熱水。”

“不能。”雲桑丟下一句話,便進了屋。

我用手試了試水溫,還是作罷,寧肯被虱子咬,也不要遭這罪受冷。

頭上的桃木釵攢動了幾下,我呼吸一頓,忙裹緊了衣襟奔回了屋。

月上三更,房門打開,我還是褪去了衣衫,了水池子裏,洗刷刷了一番,頭上的桃木釵再沒有動過。

我琢磨了一夜,心想如此這樣在雲桑這裏蹭吃蹭喝也沒什麽不好,待我百歲兩眼一瞪,屆時我安安分分地待在冥府,再不想其他事。

可一想到冥王是白昔,我便頭疼起來,就算回了地府,怕是也不能裝烏龜的。

“走吧!”

清晨,雲桑背著一個包袱,手裏拿著長劍,像足了一個劍客。

我惺惺忪忪地揉眼,“去哪兒?”

“所幸無事,便陪著你走一遭,算是打發時間。”

“真的?”我意會過來,忙跑到雲桑身邊,開心地拽著他的衣袖。

起初他似是不適應別人如此碰他,正要下意識地推開我,卻在最後放棄了。

發間的桃木釵一直在動,自昨夜我洗完澡開始,我知道只有我想墨染而墨染又在我身邊的時候這桃木釵才會動,這是自我有了桃木釵和墨染離開我的那些時日,我發現的。

我和雲桑離開了安城,我問雲桑,“你這麽走了,安城怎麽辦?”

“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反正有縣官。”

人的變化可真大,如今的雲桑像是一個游俠,路與不平,便會拔刀相助,其實每次都是我多管閑事,惹得雲桑沒辦法才拔刀相助。

可我沒想到,因為我的多管閑事,我竟被那些惡人給了結了生命。

當那些土匪的大刀刺入我的身體時,我還不能反應,雲桑迅速從那片圍攻的土匪窩裏抽身飛身躍到我的身邊。

我不可置信地看看我肚子上奔湧而出的鮮血,又看看雲桑,“他奶奶的,我就這麽死了麽!”

雲桑一臉擔憂,摟著我的身體緩緩跪地,他的手蓋住我的傷口,可怎麽都止不住流出來的血,我趴在雲桑的懷裏擡頭看去,頭上的桃木釵動了更加的厲害了。

“鬼啊!”

那些土匪拔刀正要朝雲桑砍來,豈料看見突然顯身的墨染,都是驚叫著四處逃去。

雲桑看了墨染一眼,急切地說:“能救她麽?”

墨染蹲子瞧著我,我只覺得墨染的容貌變的模糊起來,今年我二十三歲,算的上是英年早逝。

我的魂魄飄飄浮在半空,聽著雲桑惱羞成怒的和墨染理論,原來他將墨染認作了白昔,我等了許久,也不見黑白無常來接我,便納悶地落到地上,看著雲桑把我抱了起來。

“蕭瀟。”

墨染看著我,開口叫道。

我眼珠子打著轉,屏著氣,決定不出聲,等黑白無常尋到我的時候,我和他們回冥府。

“蕭瀟,我看的見你。”墨染又說。

雲桑也扭了頭,驚訝出聲,“你不是……”說罷又看向自己懷中,此時他的懷中已空空如也。

“你也看得見我?”我走到雲桑的身前,在他的眼前揮動著手掌。

雲桑揮手把我的手打掉,有些生氣,“自然看的見。”

“你手上的黑玉珠。”

我擡手看了看,想起我做鬼在人間的時候,忽然又想起一事,就問:“昆侖雪山的時候,是你把黑玉珠送過去的麽?”

墨染點了點頭,我卻噤了聲。

那小童說是司夜星君送去的,而白皙是司日星君,他們掌管天地晨暮,又有一樣的容顏,莫不是雙生兄弟?

我瞅瞅墨染,還是沒敢問出來。

我做回了鬼,其實倒省了許多的事,頭一件便是吃飯的事,夜間我可以幻成魂魄去那些普通百姓家,與那些靈位供奉的鬼魂商量商量,我告訴他們了名字,說等他們回了冥界一打聽便知我是誰,如此這般,每日我便能吃上許多東西。

一日,那鬼魂來說,冥王拖他來給我捎一句話,白昔說他要在冥界待的時日久些。我自是不知白昔如何知曉我去世的事,但轉念又想,白昔是誰,世間哪有他們仙人不知道的事,卻忘記了我失憶的事,他們就不知曉。

自我變成鬼後,雲桑便沈默了許多,我時常尋一些無聊的理由找他說話,他卻興致不高,只三言兩句地便結束了話題,不再理我,搞的我很是郁悶。我一個話嘮子,自我向墨染表白以後便有些不敢尋他嘮叨,雲桑又這樣,我覺得我都快要被憋出內傷。

夜間,墨染閉目打坐,雲桑臥地補眠,我坐在那裏百無聊賴。

雲桑頭頂忽然飄出一團東西,我定睛一瞅只覺熟悉,伸手一招,那霧氣便軟綿綿的落在自己的手裏,我伸出中指按了按,軟綿綿的,在哪裏見過呢?

對了,在白玉戒指裏,我吃過的那個,是謝水煙的夢,莫不是這是雲桑的夢?我猶豫片刻張嘴便吞了下去。

果然是雲桑的夢,我閉目,那夢境中的畫面便更加清晰起來。

畫面入眼,便是一團紅,是雲桑和婁雪大婚時的場景。

我咽咽口水,那就是傳說中的“妖精打架”麽!我連忙睜眼,那畫面確實淡了許多,卻還是能看見床上糾纏的身影,我只覺口幹舌燥,視線一轉,恰碰上墨染探視的目光。

我喉嚨吞咽的更是厲害,心跳也砰砰跳的更加厲害了,墨染起身朝我走來,我一股腦地站起來,在墨染剛邁了一步時就幻成魂光竄了十裏。

等我幻成形體,平覆了心情,便又閉目去窺視那“妖精打架”的畫面,可此時卻是婁雪被困在五行陣中。

婁雪趴在那陣中,痛苦地扭動著身體,她的身下是四溢的水,那五行陣像是燃著烈火,而婁雪就像是放在火苗上的一團雪。

待五行陣上的紅光褪去,婁雪已經暈死在陣中,她的身下已經沒有絲毫的水跡。雲桑緩步走了過去,慢慢蹲子,把婁雪的臉扭了過來,側目問:“如何?”

五行陣外的法師回道:“法事已完,此妖已失了神通。”

“這戒指歸你。”雲桑將手中的東西扔了過去,那法師喜出望外地連連道謝。

雲桑彎腰把婁雪抱了起來,坐進了一輛馬車,那馬車在月色下出了城,月光映在城門之上,是京城,他們出了京城一直到了安城。

婁雪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雲桑雖與婁雪相處時依舊冰冷,可私下卻召集名醫為婁雪診治。

一日,城主府裏來了一個人,那人正是京城時的法師,此時,雲桑指尖拿著那枚白玉戒指,那法師跪在地上憤憤地瞪著雲桑。

雲桑並不看他,擺了擺手,那些屬下便架著法師拖了出去。雲桑將白玉戒指套在婁雪的指頭上,可婁雪的身體還是不見好,為此,雲桑又下令殺了那個法師。

昏迷多日的婁雪突然轉醒,雲桑眉宇間積聚多日的陰郁在這日也消散了許多,可站在婁雪臥床前,依舊冰冷著臉。

“我時日不多了……”婁雪本就蒼白的面頰,此時如透明一般,“塵世這遭,我不知你是這個樣子……”

婁雪說上幾句便要歇一會兒,這次她歇了許久,而雲桑就這麽站在那裏,冷冷地看著。

“我給你留了那個痕跡本是想護你,卻沒想到害的你此生如此,如今那痕跡褪去,你終於可以做一個普通的人了。”

雲桑黑瞳擴大,握著心口的位置似是痛苦萬分,他低頭看向手腕,那個地方原是有一的胎記的,可自京城回來,那胎記便沒有了,猛然看向婁雪,顫著手探到她的鼻下,了無氣息。

雲桑身子往後跌了跌,撐在地面上,訝然地看向婁雪,半晌才顫著音調說:“你故意的……”

雲桑突然站了起來一步便到了床邊,扶起床上的婁雪,又道:“你故意的,是你故意的,你故意讓我聽見京城的國師若是用五行陣只需五年便能輕易毀了你的法力,你故意說你最怕的就是那個……”

雲桑抱著婁雪,把頭埋在婁雪的肩窩,肩膀使勁地顫動著。

“找人在全國散出消息,就說安城城主的夫人逝世。”雲桑陰沈著臉,一身白衣站在錦城城門之上,聚城皆白。

畫面漸漸淡去,我睜眼唏噓不已,雲桑說婁雪不會想見他,為什麽?因為他覺得婁雪來人間只是為了讓他做回一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而他做到了,她便不會再見他了麽?

我在林間踱著步子,夜風徐徐,我竟沒發覺我流了淚,我擡頭看著漫天的星鬥,墨染,墨染,我們又是怎樣的過去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仙人會死麽?

是夜,我便叫起了雲桑,又朝墨染說:“墨染你能帶著我和雲桑立馬到昆侖雪山麽?”

墨染略有猶豫,卻還是點了頭,我一楞,立馬就問:“那你那個時候為什麽讓謝水煙帶我去?”

墨染沒有說話,我心裏只好又憋著一股氣,不能發 來,不知怎麽的,我就是沒有辦法朝墨染發脾氣,我想了想,可能是舍不得。

墨染讓我和雲桑躲進他的衣袖,我和雲桑相視一眼,都沒有行動,我挑挑眉問:“你的意思是讓我和雲桑到你的懷抱中去麽?”

“嗯。”墨染點了點頭,我和雲桑又互看了一眼,雲桑這次沒有猶豫徑直走了過去,我站在原地,瞧著眼前畫面有些滑稽,雲桑站在墨染的胸前,墨染伸著一直手臂,兩個美男站在那裏,倒也沒有奇怪別扭,我 鼻子第一想法便是,我若是走了過去會不會大煞風景。

雲桑似是急著去昆侖雪山,見我不動便伸手一把把我拉了過去,在我驚呼聲中,四周變的漆黑一片。

“雲桑?雲桑?”我摸了手掌的手,覺得自己睜著眼睛的,可就是什麽也看不見。

“我在。”

“墨染?”在黑暗中,我仰頭大叫出聲,沒有人回答,便又提了音調喊:“墨染?”

“耳朵都要被你震聾了。”雲桑撒開我的手,沒好氣地說。

我嘀咕道:“難道聽不見麽?”

我也不知過了多久,只知道我拉著雲桑的手數到兩萬零三的時候,我們重見天日。

入眼的雪白讓我和雲桑適應了老長時間,待能睜眼了,我便四處尋著墨染的蹤跡,可空蕩蕩的雪域只有我和雲桑。

“墨染?墨染?”我音調一聲高過一聲,可除了我的回音沒有一點的其他的聲音。

“什麽聲音?”雲桑拉著我的手,紮著耳朵聽。

“什麽?”我納悶地瞅他一眼,也側耳聽著,“轟隆隆”的聲音由遠處傳來。

“不好。”雲桑驚呼一聲,看向山巔。

“娘呀!”我也驚得變了聲調,山巔的雪像是洪流爆發帶著震耳的轟隆聲朝我們瀉來。

“怎麽辦?怎麽辦?”我慌得四處瞅,不知要躲在什麽地方。

這可是白日,白日我可沒那本事幻成魂光,若是脫掉黑玉珠,那天上的日頭決計能把我烤死。

正當我無計可施時,眼前突然顯出兩個身影,那一紅一藍的身影圍在我和雲桑的身旁,在雪流沖過來的剎那消失了。

冰殿之內,我和兩位小童打著招呼,那紅衣小童依舊健談,“我當是誰,原是你。”

“是啊!”我擺擺手,有些不好意思,剛來就引起了一場雪崩。

“他是凡人?”藍衣小童突然開口。

我也看向雲桑,此時雲桑的嘴唇被凍得烏紫發黑,我霎時緊張起來,怎麽把這忘了,我還是凡人的時候就受不了這樣的寒凍,還是有了黑玉珠才好些。

忙擡頭看向殿頂,這裏沒有日頭,我慌張地把手上的黑玉珠黑脫了下來,套到雲桑的手腕上,果然沒過一會兒,雲桑的面容就恢覆了正常,我也松了一口氣。

“你們到這裏做什麽?”那藍衣小童又問。

“婁雪在麽?”我側目瞅了一眼雲桑,開口問道。

“山主?”藍衣小童似是沒有想到我們來找婁雪,微有驚訝,隨即又說:“山主此時還沈睡在冰潭。”

雲桑皺了皺眉,緊抿著唇。

“那你們有沒有看見墨染?”我頓了一頓,又補上一句,“就是司夜星君。”

“沒有。”兩個小童都是搖了搖頭。

我氣餒地哀嘆一聲,說:“那我們能去冰潭看看婁雪麽?”

“可以。”

兩個小童在前面給我們帶路,空曠的冰殿裏我們的身影顯得異常的小,當走到冰潭的時候,我覺得肯定花了有半個時辰之久。

冰潭,冰潭,當真是冰潭,四面都是冰山,這裏就連天空都是一片冰色。

“婁雪在哪?”我瞅著茫茫水面,開口問道。

“自然是在譚底了。”紅衣小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說:“山主此時就像一個冰雕,怎麽會浮在水面。”

“哦。”我拖著聲音瞅向雲桑,他此時望著水面,不知在想些什麽。

因為冰殿外是白天,我沒了黑玉珠不敢出去,而雲桑又需這黑玉珠才能活命,所以我只好等夜幕降臨的時候出去尋墨染。

我陪著雲桑在冰潭邊看了整整一個下午,我都懷疑如果不是雲桑的頭發,我肯定是眼有毛病了,入眼皆白。紅衣小童和藍衣小童又要去巡山了,臨走的時候給了我一盤的東西,我瞅了瞅,是果子,只不過果子外面都裹著一層冰。

這東西自然不是給我吃的,是給雲桑的,可我懷疑雲桑都不會吃,便趁他們不註意偷偷拿了幾個衣袖裏,等夜幕降臨時,我便也出了冰殿。

可能是因為四周全是冰雪,所以就算是夜晚,這片雪域也明亮的猶如白晝,我擡頭看著夜空,尋著天上最亮的那個星星所在的方向找去。

我幻成一縷魂光在雪域的天地之間游竄,終於找到那處墨染放我們出來的地方,那裏還有雪崩留下的痕跡,我站在高高的雪堆上低聲喚著墨染的名字,可依舊無人應答。

我喚了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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